一起口角如何逐渐升级演变成一起生命悲剧?2014年12月13日,太原市一个建筑工地发生了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。7天后,也就是12月20日,一段视频被发到网上,称“警察打死讨薪女民工”,事件迅速引发社会关注。12月26日,太原当地将此事定性为“非正常死亡”事件。今年1月17日,太原市有关部门公布调查结论,称案件系治安纠纷所致,而非“讨薪”引发。那么,这起事件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?《焦点访谈》记者进行了调查。
起因:没戴安全帽引发冲突
太原“龙瑞苑”建筑工地是案发地。当时,在这个工地打工的年轻人王奎林和几名工友外出购物回来后,想穿越工地回驻地,被值班的保安小马阻拦下来。
“龙瑞苑”是一家国有建筑企业的工地,管理比较规范。工地有3个门,小马当时值守的北门通常是大型货车进料的入口,工地东侧是工人的生活区。通常,工人如果佩戴安全帽,就可以从北门穿行工地进入生活区,而没戴安全帽的王奎林和工友,则应该多走一些路绕行工地外围。但王奎林坚持要穿行。双方从口角到拳打脚踢,一起小小的纠纷演变成一场冲突。
僵持中,小马给保安队长打了电话,王奎林也给住在东门生活区的父亲王友志打了电话。很快,保安队长、王奎林父母以及他们的十多个工友相继跑到了事发的北门。现场只有王奎林母亲周秀云一名女性,周秀云是来为儿子王奎林讨说法的。
在关于戴不戴安全帽的激烈争辩中,王奎林的父亲王友志提出了穿越工地是去要工钱的说法。在一份王友志事后亲笔签名的情况说明中,他自己也承认当时是因未戴安全帽而与门卫发生争执的。
在没办法控制局面的情况下,保安队长报警了。在等待警察出警的过程中,周秀云说:“这个保安牛,看个门,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。”由于周秀云言词比较激烈,迫不得已,保安队长二次报警。
对立:不配合警方执法冲突再起
当日17时05分,太原市公安局龙城派出所的警车来到现场,下来4名警察。可是,更加意想不到的冲突发生了。
警方的执法视频显示,警察了解报案原因后,让保安小马来到现场指认。小马指认一个叫李康的打了他。警察让李康把身份证拿出来,李康是王友志的工友,不愿意配合警方的执法。警察表示:“把铐子拿过来,还有谁?”李康等人则嚷:“铐吧,打人了!派出所打人了!”
开始,警察准备把李康带上警车。这时,王友志阻挡警察带人,被其他民警挡住。当李康被带到警车门边准备上车时,周秀云又冲上去抓住李康,不让警察带人。王友志的工友有的加入阻拦的行列,有的拿出手机拍照,现场一片混乱。
冲突中,龙城派出所的民警王文军给王友志戴上了手铐,现场的混乱局面得到了暂时的平息。被保安小马指认的3个人以及王友志陆续被带上警车。
记者找到一位现场围观的路人,他看到了当时的情景:“他(王友志)上车以后,周秀云就坐到警车开门的地方,就是阻挠不让警察走。警察过去让她下车,她一直不下车,最后警察拽了一下她的胳膊。拽下来以后,(她)又带头撕扯那个警察。”视频显示,周秀云下车后,直接冲向其中一名警察,厮打对方,而另一名警察王文军看到后,赶过来,夹在二人中间,紧接着,周秀云与王文军撕扯在一起,并持续了长达6分多钟时间。6分多钟后,王文军突然用一个动作,致使周秀云躺倒在地上。
报复:被踩住头发23分钟
在倒地的时候,周秀云试图反抗,但很快被王文军踩住头发,失去了抵抗能力。从17时19分到17时41分长达23分钟的时间里,王文军一直踩着周秀云的头发没有离开原地,而周秀云则始终直挺挺躺在地上,几乎一动不动。在这23分钟里,警察已经控制了局面,完全可以把人带回派出所,可是,警察没有这样做。
从整个经过来看,警方一直呆在原地不走的目的,是想等待增援来到之后,把他们认为阻挠过警察执法的人都带走。可是,增援力量迟迟没到。周秀云躺在地上20多分钟后,被抬上警车,当时还与丈夫王友志有过一句含混不清的对话。
当日18时左右,王友志等人被带到派出所。根据太原市有关部门通报,几名警察出于恶意的报复心理,对带回派出所的王友志、李康等人进行殴打。事后医疗病历显示,王友志的6根肋骨不同程度损伤。而对于周秀云的处置,除了派出所民警外,旁人已经无人知晓。急救中心的病历记载显示:当日18时27分,意识不清十余分钟;18时37分,意识丧失,双侧瞳孔放大,心电图呈直线;之后送附近荣军医院进一步抢救。19时50分,医生宣布周秀云临床死亡。
据《焦点访谈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