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述人:宁萌(化名) 27岁 采访人:陈芊 本报记者 采访时间:2012年5月2日 采访方式:QQ
临走之前,他去了我们一起去玩过的所有地方,追寻着我们当初的足迹。朋友的话没说完,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。我失去了最爱我的那个人!永远失去了!我心里呐喊——我更失去了我的至爱,这份爱会成为我心里永远的疤痕。
我和丁伟(化名)相识是在一个朋友家里,他是朋友老公的朋友。从朋友家出来,因为顺路朋友让他送我,他就送了。他要我的电话,因为礼貌,也就给了。第二天晚上他就给我打来电话,上夜班正郁闷无聊,就和他随便聊了一阵。周末的时候丁伟约我一起出去玩,我说我不想出去,丁伟问怎么了?我说我感冒了。他着急地问我:“发烧没有?有什么症状?”语调里透着不容质疑的心疼。我莫名其妙,我和他不过是才相识罢了,他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度,太夸张了!交浅情深,实在让人别扭。
我淡淡地说:“没事儿,就是普通感冒,休息休息就好了。你们好好玩吧。”没想到过了不到20分钟,丁伟就打来电话,说他到我家楼下了,他给我送药来了,问我家的房号。拒绝已经来不及,我只好给他开门,丁伟拎着两大包东西进门了,一大包水果,一大包感冒药——各式各样的感冒药,从治风寒感冒的到治风热感冒的,从抗病毒的到消炎治咳嗽的,从胶囊到片剂直至蜜丸……应有尽有。看着他稀里哗啦倒在桌子上的一大堆药,我瞪圆了眼睛。丁伟憨憨地解释道:“也不知道你什么症状,我就把各样治感冒的药都买了些来,你看对症的吃。”
我家这两年再没买过感冒药,到现在丁伟买来的还没吃完,也不知那些药现在过期了没有。记得我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,大意是物比人长久。家里人偶而谁感冒了,到现在还吃着那些感冒药应急,而我和丁伟的爱情已经成了往事……
朋友对我说,丁伟从来没谈过恋爱,才学着追女孩子,所以行事有些生硬鲁莽。但她说:“不过,从这一方面说,他这个人倒很单纯朴实,是个不错的小伙。”朋友说的我也感觉出来了,只是丁伟追我确实有些让我一时难以接受,他也看出来我有些反感,就消停了下来,只是默默地关注着我,他的关注我能感受到,只是他不再总是给我打电话或找我,但他会在每天早晨把买好的早餐托同事放到我的办公桌上,在我还没到办公室的时候。他记得我第一次和他聊天的时候告诉过他,我从来不吃早餐,没时间吃,因为我每天起床的时候总是快要迟到了。
爱如春雨,润物无声。丁伟对我的关心一点一点感动着我,在不知不觉中我接受了这个憨憨的男孩。
从此以后,我上班不再迟到了,丁伟成了叫我起床最准时的闹铃,每天早晨的那个点,我的手机铃声就响了,是他打给我的,每天都很准时。从此,我的早餐有人替我操心了,我再不用担心得胆结石了(丁伟告诉我,不吃早餐会得胆结石)。
“懒虫,该起床了!”这是每天早晨我听到的第一句话,话语中透着浓浓的爱意,浓得化都化不开。
“猪,让我再睡会嘛!”这是我照例的回答,不管多大的女孩遇到爱自己的人,就会变小,小到恃宠撒娇。
可是,猪却比懒虫小,而且还小得不少。我是1985年的,而丁伟才是1988年的,3岁之差。这是我心中过不去的一个坎,虽然觉得丁伟人好,很会关心人,但终究觉得自己比他大,心里别扭。我总是对丁伟提起这事,他说:“这又有什么关系呢,不就是大3岁嘛,我不在乎。”我说可我在乎。他定定地看着我说:“你觉得是感情重要呢,还是多两岁少两岁重要呢?男大女不过是习惯罢了,如果为了爱情这算得上什么障碍呢?”
丁伟的劝解让我暂时宽心,但我怕我还是过不了家里这一关。果不其然,我妈知道这个情况后,非常坚持,认为女孩子就应该找一个比自己大的男朋友才好,她说这样将来才有一段稳定的婚姻。“婚姻是一辈子的事,而恋爱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,正在热乎劲上,什么都不在乎,等以后什么都会在乎……”妈妈的话无意中撞到了我的心事。
可是,丁伟告诉我,他会爱我一辈子。我问他:“如果有一天我选择离开你了怎么办?”丁伟说:“如果你选择离开,我会选择放手,我不会要死要活地死缠着你。到那时我会离开这座城市,去一个陌生的地方。”我问他为什么离开这个城市,他说:“因为我爱你,我无法忘记你,我只能逃避到陌生的地方忘记你,忘记这段爱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爱上别人呢?”
“那我会祝福你,我会祝你幸福的——”
丁伟突然不安了,他问我:“你怎么老问这些问题啊?你是不是有想法啊?”他是个很执著很认真的人,他什么东西都可以不在乎,但当他真正投入一段感情,他会比谁都在乎的,爱得是那么彻底,给自己不留余地。可是,我对我俩的感情心里却总是没把握,他的爱让我有些窒息,也有些怕。心里有这个结,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和丁伟闹别扭,我说万一我俩没有结果,我自己年纪也耽误大了怎么办?他说怎么会没有结果,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娶我。我说我比他大,等结婚以后他也许就不这么想了,他说他不在乎我比他大,他在乎感情。
“可是,我在乎——”我说。
丁伟甩下我走了,这是无数次为这件事争吵后,他第一次丢下我走了。我有些伤心,可又有一些说不清的快感,他真的生气了,我即便离开他,也不会背负太多的情债了。我真幼稚啊!
去年5月份,我们公司让我去外地出差,本来是短期出差,后来不知怎么的,又变成长期驻外了。当时不知道什么情况,以为以后就一直驻外了。丁伟很着急,老是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?我说恐怕以后就这样了。丁伟说:“那怎么办?我以后半个月来看你一次。”我才驻外两星期,他真的来看我了。我们点上的同事都对我说:“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啊。”对同事的夸奖我报之一笑,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不安。
后来我知道我不安的原因,我之所以驻外是我父母找领导的结果,他们就想通过这个办法让我和丁伟疏远,分开。我为丁伟的执著悲哀,又在无形中认同父母替我所做的选择,我以为爱情就像春天的雨,虽然很金贵,但春天的雨不只是一场,我以为春雨随时会降临。在丁伟第二次说要来看我的时候,我决绝地向他提出了分手。他问为什么?我说我俩在一起已经不现实了,不能再彼此耽误了,既然迟早要分,迟分不如早分。
丁伟没有兑现他对我的承诺,他疯了似的给我打电话,我不接,他就不断地打,那疯狂的劲儿能把手机打爆,没办法,我把他的号码拖进黑名单里去了,他再也联系不上我了。
在外地半年多,我又回来了。惩罚来得迟了些,但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回来后不久,家里托人给介绍了新的男朋友,他比我大5岁,有房有车,老练沉稳——“是理想的结婚对象。”我妈说。和丁伟分开整整5个月了,我以为他已经从我的记忆中淡出了,我没想到他其实一直藏在我情感的最深处,没人触动,我没觉出失去的痛,新男友的出现触动了我深藏心底的痛,我发觉除了丁伟我谁都不爱,我谁都不能接受!我这才发现,我其实是很爱这个爱着我的人。我开始疯狂地思念丁伟,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,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时时刻刻都让我想起我和丁伟的过去,触及着我心底的痛,这份痛让我不能呼吸。
可是,是不是太晚了?
回来的第二周我就去丁伟单位找他,他们单位的人说他早就辞职了。他真的离开了这个城市,就像他说过的那样,去陌生的城市治疗情伤?我心里一片茫然,我找我那个朋友,她应该知道丁伟去了哪里?朋友表情复杂地看着我说:“我不知道,即便我知道,我也不能告诉你。爱的时候要懂得珍惜,既然错过了就不要再回头了,这对谁都不好……”她说我不知道我向丁伟提分手对丁伟的打击有多大,她听得见他的心一点点地碎了,一个大男孩在她的面前都藏不住眼泪,他不停地对她和她老公诉说我俩的事,打开手机让他们看我俩的合影,用手抚摸着我的照片。
“我说你知道她驻点的地方,可以去找她呀。”朋友说。可是丁伟却说,他答应过我,一旦我向他提出分手,他绝不会再去纠缠我的。他只有兑现他的第二个诺言,离开这个伤心之城。临走之前,他去了我们一起去玩过的所有地方,追寻着我们当初的足迹。朋友的话没说完,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。我失去了最爱我的那个人!永远失去了!我心里呐喊——我更失去了我的至爱,这份爱会成为我心里永远的疤痕。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呢,为什么直到失去时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他呢?可这一切是不是太晚了!
而那个最理想的结婚对象,正在喜滋滋地筹划我们的婚事,我该怎么办?我能掩藏住真情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?
记者手记
“爱的时候要懂得珍惜,既然错过了就不要再回头了……”那位朋友所说的,正是我想说的。可惜,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懂得珍惜到手的一切,包括真爱。只有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——这从来都是人性的弱点。
不管如何痛悔,人更要懂得往前走,把握还能把握的。也算是失之东隅,收之桑榆了。守着过去掉眼泪是毫无助益的。
爱,是一种能力,拥有这种能力,幸福才能到手。